專欄:特別企劃
第二屆佳音金傳獎祖孫傳情得獎作品
徵文組 網路人氣獎 胡愛穗
天上的星分五等,我們所看到的光芒最閃亮的,稱之為一等,而我們看到最暗淡無華的,則列為五等。你,想成為幾等星?
暮野的夜空又是熟悉的星光,清涼的風送來海的味道,我坐在草地上,看著粼粼的海面瀲灩的波光,記憶似潮水般湧來,日子悠長但熟悉的畫面又似發生在昨日,我又想你了,爺爺。
兒時住在鄉野,父母在外工作,由爺爺奶奶帶著我慢慢成長。我很喜歡爺爺,這個身上會帶這一點點海浪的鹹味總愛抽著自製捲菸的老人。看事看物,總有這自己獨特的智慧。
童時小小的我卻有著一顆爭強好勝的心,考試時我發了燒,冒著陣陣冷汗硬是考完了試,結果卻也是意料之中的一踏糊塗,我咬著牙,握著紅艷醒目的成績單,倔強地看著你,咬緊牙關硬是不讓充盈在眼眶的淚水掉下來。你看著我倔強模樣微微嘆了一口氣,深深地吸了一口你平日裡最愛的捲菸,而後牽起我的手,將我抱到我素日裡的寶座——你的老朋友黑色自行車的後座坐好,踩著它咿咿呀呀地載著我穿過田陌和小道,帶著我慢慢地來到了這片暮野,看到了晶藍的海和潔白的鷗。
大自然總能輕易的平復一個人悲傷的心情,更何況彼時的我還是一個輕易就能被新事物吸引的小屁孩,我裂開嘴,興奮地沉浸在自然的浩大中。然而,你帶我來,實際上看的不是海,而是與之相接的夜空。
我清楚地記得那晚沒有月色,浩瀚的星海在我頭頂散漫開來,閃動這動人的光輝。
「仔細地看這些星星吧孩子,你覺得這顆醒亮嗎?」你指著一顆奪目的星問我。
「亮!」我興奮地回答。
「那這顆呢?」你繼續問。
「不亮。」我搖搖頭,不明所以地看向你。
孩時的我看東西,亮就是亮,暗就是暗,亮暗都不打折。但在歷經歲月風雨的你眼中,亮暗之分似乎有了一些不一樣。
你抬頭,看著漫天的星海,平和慈祥的你在這一刻多了一絲肅然:「你知道嗎孩子,天上的這些星星分五等,我們現在所看到的光芒最亮的星,我們叫它為一等星,而看起來最暗淡無華的,則稱之為五等星。很多人被閃耀的一等星所吸引,覺得它是最亮的星,其實只不過是因為它距離我們比較近罷了。在距離地球亙遠的宇宙中,還有一些星星,它們在宇宙中靜靜地轉動,默默地綻放屬於自己的光芒,這些光芒穿過億萬光年的距離來到我們的眼中,微小卻不容忽視,人們將這些星星稱之為五等星。」
「現在你還覺得五等星不亮嗎?」你蹲下來,與我平視。
我搖搖頭,有些不明你為何和我說這些。
「要做一顆五等星啊孩子,不爭一時之輝,卻一直帶著屬於自己的光芒發亮,漸漸地活成自己喜歡的樣子,就足夠了。」你摸著我的頭,緩慢而慎重地期許。
我看著你,懵懵懂懂地點點頭,彼時的我還不能完全理解你的用心良苦,只是深刻地記得那時夜色如墨,依稀地看到你那久經歲月雕磨的棱角格外地剛毅。
隨著年華似水,歲月漸長,我漸漸地意會到了您那深刻眼睛裡的留著的另一番的意味深長。長大後的世界變得越來越快,越來越多光彩奪目的東西迷亂我們的眼球,成了長大後的人們要爭奪的對象。面對這些美麗的泡沫,我也曾嚮往過迷茫過,終究還是被做自己所打敗,堅守本心,漸漸地活成自己最舒適的模樣。
你若盛開,蝴蝶自來,你若精彩,天自安排。做一顆擁有自己光芒的五等星,不爭光彩,不爭輝芒,只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樣,就已經足夠精彩。
晚風吹皺了海灘水坑的水,時間模糊了你在我腦海中的模樣,你還是沒能戰勝病魔,離開了。
爺爺雖然不能一直陪我走過人生的每一段路,但他教給我的那些處事道理卻早已刻在我心上,陪我度過了人生每一個坎坷。
我抬頭看天上的微星,這麼多的五等星,一定有你吧,爺爺。
【評審評語】
由考試的挫敗,串連起爺爺一次智慧的星空教學,如同苗種的童年記憶,引發成年後茁長的勵志情懷。畫面聚焦,意涵深遠,但若將星光的移走動勢、光點狀態,多作具體形容比喻,則抒情與敘事將更加相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