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開青島的最後一夜,大夥相約到海邊走走,海風柔柔的吹著,吹散了些許暑氣。月亮雖折半,卻映亮著夜空,於是,星星黯淡了。
但是我們依然熱切尋找著。依稀,尋見了北斗七星,在迷濛中閃爍。我知道,唯有「天空愈黑暗,星星才會愈明亮」。
我在青島一所小學、一所初中跟孩子們分享的--「想把快樂送給你」,說的正是這個主題,因為中國大陸的一胎化,很多家庭的獨生子女成了小霸王,被呵護得無微不至,因此抵抗力變得比較弱。
我鼓勵他們,不要害怕挫折與困難,因為困難愈多、傷痛愈深,我們的生命才會更閃亮。這樣,即使面對打擊,我們依然可以快樂度日,因為我們正用生命的經歷,累積成長的本錢。同時,我們也知道,希望就在眼前等著我們。
五月的母親節,是我第一次沒有跟家人一起過,主要的是,我應青島出版集團邀請,參加「海峽兩岸兒童文學作家論壇」。
我的心情是既興奮又緊張,這是我頭一回到青島,一來要為針對兒童家長及老師的演講準備,二來要跟海峽兩岸的作家一起發表自己對「提昇兒童快樂閱讀」的論述,三來要跟出版我7本兒童讀物的青島出版的編輯們見見面。
出發前,許多人告訴我,青島的風景和建築多美麗,水果和海鮮又美味。果然,嶗山的九水十八潭、德國風味的八大關、懷古幽情的文人故居一條街或是芬芳的啤酒博物館,都讓我留下深刻印象。
還有,青島出版集團的熱情招待,每天吃大餐,噓寒問暖,就怕稍有不周。
可是,最讓我印象深刻的,卻是兩所學校的孩子們,那一張張紅撲撲的臉蛋、熱切的眼神,還有,久久不歇的掌聲。
對孩子的兩場演說,是臨時才知道的,我在夜裡翻來覆去,不斷思索,要跟孩子說些什麼?我不清楚這些孩子的成長過程,也不了解他們心中最大的困惑是什麼。同時,我也不希望自己是高高在上的「專家」,寧願自己是來自臺灣的親切「阿姨」或「奶奶」。
於是,我藉著自己在青島出版的幾本童書的主角遭遇,說著自己的成長故事。
彷彿「泥泥的心靈城堡」(在台灣出版時書名是「沒有城堡的公主」)般的灰姑娘童年,面對的是母親的嚴厲、課業的壓力、同儕的嘲笑。以為會有王子來救我,後來才明白,自救才是脫離困境的好方法。就在那時,我愛上寫作,寫作成為我轉移心境的方法。
成長路上,免不了有小石頭絆了我們,這石頭可能是壞朋友或是考糟的成績,也可能是難改的壞習慣,我告訴他們,不要害怕,要勇敢站起來,如同除去「彎彎的小石頭」,努力掃除阻礙。
孩子時,我們的首要之務是認識自己,更要肯定自己,長得胖如「我是劉乃蘋」、白皙如「月光男孩」,或是矮小不受注意,你還是要懂得愛自己,找出自己的優點,然後活出自己獨一無二的生命。
男生女生要彼此加油、互相幫助,學習做好朋友,可以彼此競爭,卻不要彼此對立仇恨。當時,宜陽路小學的男生足球隊剛剛獲得全青島冠軍,女生則在比賽時充當「美少女啦啦隊」,為他們鼓掌。我就地取材,以這個現成的例子勉勵他們。
演講結束的提問時間,我沒有把握,青島的孩子是害羞內向不敢提問,還是唾唾逼人難以招架?
沒想到,他們問的都是關於寫作的問題,例如,如何描寫細節?把握主題?有個小學的孩子問我,寫作是否遇到過困難?我如何克服?
我就問他們,跌倒了會怎麼辦?他們異口同聲說,爬起來。我說「對了!那就是自己爬起來。」或許有傷口,或許留下疤痕,但是,只要擁有一顆「快樂天使心」,不要埋怨,而要樂觀看待每一次的瓶頸,修正缺點與錯誤,總會找到出路。
因為,青春期的孩子正在摸索自己的方向,難免多變如「百變維琪」,但是,再怎麼變,也不能失去挑戰自己的心。
時間到了,他們的手依然高高舉著,而且,愈來愈多的孩子要提出他們的問題,幾乎有一半的孩子都舉手了,讓我十分意外,我多想繼續留下來跟他們聊天、分享,只是,他們還有下一堂課,我只好依依不捨的揮手說再見。
青島的風緩緩吹過,帶著久旱後的雨水滋味,我離去的腳步卻有些沈重。我曾在台灣的無數中小學或大學演講,可是,發問的人稀稀落落,是我們懂得太多不想問,還是思考太少問不出?
我一方面祝福青島的孩子在患難中更顯美麗,也祈願台灣的孩子,雙手忙碌於網路及電玩中,更不要忘了思考自己的未來。因為兩岸的孩子長大以後,可能是合作的對象,更可能是競爭的對象。

(溫小平主持的「天使不打烊」節目,每週二至六00:01-01:00播出)

 

 

宜陽路小學生在陽光下閱讀課外讀物

宜陽路小學的課間操

演講時,孩子專心聆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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