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晶與玻璃都有一顆透明的心

 

對 玻璃的初淺印象就是一扇扇的玻璃窗。
胖胖小腿搖搖晃晃站在床上，手貼著玻璃，然後透過玻璃，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，但又是有點距離的不可觸摸，到底玻璃保護了我，還是隔絕了我？
稍大一點，開始跟著男生玩彈珠，一個個彈珠滾動間，展開一場追逐戰，那樣的競賽中，我是不會輸給男生的，可是，我更著迷的是彈珠半透明的質感，在我手中把玩著，好像綠色、藍色的玻璃珠裡，囚禁著頑皮的精靈。
於是，我會在遊戲結束之後，蒐藏著許多個彈珠戰利品，放在抽屜裡。讀書讀累了，用力一拉抽屜，就會看到彈珠在我抽屜裡來回滾動，好像大聲呼喊著放學了、下課了。
我就會釋放他們，跟他們一起趴在地上滾啊滾的，來一場「小平大戰玻璃珠」。
放學途中的鬧街上，吹玻璃人則是玩出另一種玻璃藝術，在溫度的掌握中，吹出各種玻璃動物。我差點以為他跟上帝一樣厲害，使無變為有。其間畢竟是有差異的，因為這些動物除了漂亮，卻沒有生命，他不會自己活動，他也不會繁衍子孫，更糟的是，若不小心呵護，他很快就會碎成片片。
讓我疑惑的是，這麼多動物之中，為什麼沒有貓頭鷹？
至於水晶，那離我更加遙遠，水晶吊燈，屬於皇宮的，水晶鞋，屬於公主的，貧窮得只擁有故事書和獎狀的我，覺得他太華麗尊貴，我，高攀不上。
結婚時，朋友知道我對水晶「景仰有加」，好意送我一打水晶酒杯。因為貴重，我多半是在請客時，或外婆、媽媽造訪時使用。
用完後，小心洗滌，擔心杯子有了傷口。結果，還是洗破了杯緣，並且傷了我的手指。只好將他們束之高閣，偶而想到他們，才會拿出來擦拭一下灰塵。
原來，尊貴卻成了一種距離。
直到我生日時，住在美國的妹妹突然送了我一個水晶貓頭鷹，看起來價錢就不便宜，更讓我覺得窩心的，是其中代表的含意。
因為妹妹念書時住校，大學畢業後不久就結婚出國，相處時間有限，加上我們倆的爸爸不同，就像刀和劍互碰，難免冒出火花。
為了我的大生日，她竟然四處幫我尋找難得一見的水晶貓頭鷹，我了解，她透過貓頭鷹告訴我，姊妹情誼就是這麼透明，即使隔山隔海，卻禁得起時間考驗。也才發現，水晶不全然是脆弱的。
於是，當我經過巴黎機場，候機的等待時間裡，幾番掙扎，我決定買下藍色水晶貓頭鷹，為的是，即使以後經過同一座機場、同一個櫥窗，也不見得會遇到她，很多情緣，錯過了，就會成為一輩子的遺憾。
朋友也曾在我生日時，親自用玻璃彩珠串製貓頭鷹，雖然跟水晶無法相比，我卻在她一粒粒穿針引線中，感受到她的心意。即使之後的很多年，沒有再見過面，但是透過貓頭鷹，她依然鮮活在我的記憶中。
之後，我也在國外旅行時買過一些玻璃書鎮、擺飾，我看到的，反而不是玻璃或水晶的脆弱，而是他們的純淨。
世上匆匆走過許多年，能夠坦然相處的朋友愈來愈少，彼此猜測著、隱藏著，甚至虛偽著，讓你不曉得她的讚美是否真誠，他的建議是否心懷詭詐，他的大力支持是否卻在背後捅你一刀？
寧願在這群貓頭鷹之間學習，不必在意別人有一顆怎樣的心，想愛就去愛吧！無論是童年拒你千里外的媽媽、重男輕女的爺爺，或是經常嘲弄你外貌的隔壁同事，甚至是從不回家過年過節的兒女…，我們都可以伸出一雙熱情的手，去擁抱他，跟他說話，主動接近他。
只要我們的心是火熱的，因為透明純淨，我們可以看到彼此的愛。

（本文整理自溫小平主持，每週二至六00：01-01：00播出的「天使不打烊」節目內容）

誰能解救被囚禁的貓頭鷹？

 

只要有愛，何必在乎高矮胖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