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書桌上放著《聖經》，常常讀書倦了、寫稿累了，休息時就翻出來讀個幾節；如此，閱讀《聖經》竟成了工作與生活中的一個小小休止符；這情景讓想到了當年準備聯考的時光。
高中準備聯考到考前衝刺的階段，沒有去補習班的人，都留在學校唸書。每個人都會自訂一個複習表，按自己的需要訂定各科進度。
高一玩到高三的我，臨到聯考前一、兩個月，只有發了狠地拚。沒日沒夜都在唸書，一干青春心情苦悶極了，休息時，同學們會聚在一起小小聊一下天，順便講一講那些厲害的同學是怎樣用功之類的八卦，惕厲一下自己。
考前有些同學的心情很不穩定，會緊張、害怕地哭起來，然後一夥人就過去安慰，再說些「我也沒唸完」之類的話，我覺得那種時刻蠻有革命情感的，很珍貴；我高三時的教室是整排教室的最尾端，旁邊與另一棟相連接處有一個平台，不知有多少次，有幾位同學說很想直接走到平台跳下去算了，每到這時候，就算自己有再多進度沒唸完，也必須停下來，幫忙安撫同學的心。
也不是真的想怎樣吧，就只是煩而已。幾十本書攤在眼前，你知道就是到海枯石爛你也讀不完、記不透，怎麼辦呢。
（有一位最常這麼說的同學，現在在某國立大學任教；每次看到他的名字出現在學術研討會或者媒體報導上，總讓我想起當年他那受不了讀書壓力，老想往樓下跳的悲悽神情 ）
考前留校，「娛樂」之一就是看人家的複習進度表，交換一下心得。我高中時因為著迷的外務太多了，不大有時間唸學校的書，所以功課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就是「爛」，可以想見我的複習進度表不會是班上同學的「熱門景點」，有興趣的人不多，大家最想知道的，當然還是那些名列前茅的人怎樣準備考試。
同學們周遊「列表」，終於也看到我這裡來，發現我的讀書計畫表裡沒有排英文，好心規勸，這樣是不行的，英文很重要啊。我答以，讀英文是我的調劑，其他科目讀累了、讀煩了，休息時間就會拿來讀英文；我說，喜歡做的事，根本不必列計畫表，因為自動就會去做，不喜歡做又必須做的事，才得列一個表，老老實實、照表操課、按部就班；這是年少時蠻「想當然爾」的想法。
聯考時，英文科看錯一整個大題，那年頭有倒扣，我最有把握的一科意外考砸了。
所以，無論如何，列表前進還是必要的，因為那裡頭自有一分敬虔與認真；而這樣的態度裡或者也蘊藏了一分所謂的幸運吧。
但是，你真切喜愛的東西，當然不會只出現在這個進度表裡頭，它會穿梭於你生命的各個時空角落裡；你會自然而然與之相愛相親。

（彭蕙仙主持的「展翅上騰---成功在握」節目，每週三08：05-09：00播出）